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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万是有原罪的,但不妨碍我们追求它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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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统的写作者,被逼近犄角旮旯,他们曾经所接受过的、正规化的、属于报业结构的真实、客观和平衡,在一个又一个10万+所造就的分裂人群中,左支右绌,招架不住。

撰文

连清川

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者,突然发现自己被逼到了犄角旮旯上。

我们所熟悉的一切写作的世界,突然间在我们的面前全部都坍塌了。新媒体,洪水猛兽一般来到我们的面前,将我们几乎所有的写作规则,撕扯成血淋淋的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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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在传统报业中成长起来的写作者,依靠的都是自己的本能。

我不知道中文系是否有过严格的写作训练(我很怀疑这一点),但是在我们新闻系的教育中,除了规范化的5W1H和倒金字塔等事实上并不实用的写作规范之外,我们几乎没有系统化的写作原则。

▲“新闻六要素”(5W1H)

我们几乎都是野生的,惟一可依靠的,无非是热忱和好学。我们几乎没有人不曾看过展江教授所编辑的《新闻与正义》,以及已经被世人所嘲笑的“铁肩担道义,妙笔著文章”这样已经过时了的新闻正义。

我说的过时,是真的过时了。因为现代社会的新闻所讲究的是“真相,惟有真相”。

真相有可能完全是丑陋的,并且与正义无关。因为社会是极度复杂的而非仅仅是黑白那么简单。

在我其后所接受的所谓西方的新闻知识中,《纽约客》式的,展现事实全景式的写作,才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写作范本:人类被困囿在巨大的人性困局之中,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充分的正义与境遇,而只有当它被足够的细节所描绘的时候,个人的西西弗斯式的挣扎,与整个世界如同爱丽丝仙境,或者镜花缘般的复杂短兵相接、碰撞和纠缠,事件的悲剧性,或混沌性,才可以得到充分的展现。

▲《纽约客》杂志

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中,无谓黑白,惟有真相。

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?我们非常简单、粗暴而且悲伤地,被10万+轻易打败了。

这是一个流量为王的时代。人们匆忙地冲向热点,急促地发言,激情地表达。表达的重要性比表达的内容更加重要。

所谓的魅力人格体是这个10万+写作时代最邪恶的注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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媒体是一个公共讲台。当一个人向世界发言的时候,他需要充分地考虑人群的复杂性。因此,在所有的公共写作中,平衡性是一个重要的原则。

这种平衡性并不是指你必须照顾所有人的情绪,乃是一种表达必须尊崇社会的共同利益与福祉。

▲媒体是一个公共讲台

社会是公共洞穴。人是聚居动物的意义,在于人与人之间是具有公共性的。公共表达在一般情况下,应当朝向整个社会的健康、文明与进益。批评的目的也在于此。

但是魅力人格体是人类自我窄化与人群分裂、通过制造冲突来获取利益的方式。

它通过制造虚假的个体形象,试图分裂出一个人群来,以煽动、偏激和情绪来引导具有共同傲慢与偏见的群体,因而形成一个个的言论漩涡。

我的朋友陈季冰曾经说过:如果一个作者每篇文章的阅读数都能达到10万+,那他多半是个三观不正的人。这很有道理。

因为眼下大量的10万+,是通过煽动、偏激和情绪,来制造魅力人格体,分裂社会的公共利益,构建出一个个封闭的偏见堡垒,放大单一片面观点而生产出来的。

传统的写作者,被逼近犄角旮旯的原因,在于他们曾经所接受过的、正规化的、属于报业结构的真实、客观和平衡,在一个又一个10万+所造就的分裂人群中,左支右绌,招架不住。

他们很难既能够照顾公共利益的言论需求,又制造出偏见的情绪来。

而我们的题材,又那么有限。

我所在的冰川思想库是“腾讯·大家”最早邀约的“大家之选”战队之一。在这场PK赛中,最重要的标准之一,就是流量。10万+是加分并且能够保留参赛资格的重要筹码。

那么问题来了:你到底是忠于你的写作,还是忠于流量?按照我前面说过的10万+的生产流程,我们的败局已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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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新媒体真的只是制造出来了一些无节操、无底线和无价值观的流量怪兽吗?

如果我如今仍然在报社的话,我可能会检讨我们传统的媒体写作模式。我们是没有用户精神的。

也就是说,我们就像尊崇《纽约时报》用户定位的金科玉律一样,我们骄傲地宣称我们为精英而写作。

▲新媒体环境下,部分报刊选择停刊或寻求转型(图为年杂志社和报社停刊及休刊名单)

精英写作当然不是一个贬义词,但是它代表的,也同样是一种傲慢与偏见。因为我们假设精英才是改变这个世界的惟一力量。

他们制定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与行为模式。政治制定制度,经济制定财富,艺术制定文化。二八法则,世界从来如此运行。

可是互联网已经颠覆了。人们现在欢呼的是得屌丝者得天下。或者不那么通俗地讲:获取沉默的大多数的支持的人获取成功。

我一直认为:互联网是一个真正实现民主化的时代。在互联网出现前的任何时代中,惟有精英才是世界的主宰,因为他们垄断了话语权、生产权和传播权——而且不仅仅是言论产业。

但是当互联网上一条狗都有自己的话语权时代,一切都改变了。

精英必须学会倾听,精英必须学会长袖善舞,精英必须学会屌丝们的说话方式。民主以真实的方式得以水银泻地到每一个角落。

话语领域同样如此。习惯为精英写作的人,必须学会为公众写作。这是新媒体带来的千年巨变:真的,从现在开始,写作不是知识人的事情,而是每一个人的事情。

拉锯由此发生。要么,你被异化成为一个分裂社会、制造言论暴力的文字商,要么,你坚守住你的价值观,学会用户思维,重新构造你的写作理论。

我知道这其中的风险。沉默的大多数往往怀有深刻的偏见,多数人的暴政随时都在发生,媚俗与取悦从而获得利益的心情蠢蠢欲动。

写作本来就是对内心的关照。守不住灵魂一线,加百利也被上帝打下去成为了撒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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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猜想“腾讯·大家”也没有明白,通过“大家之选”他们最终要朝向的目标是什么。但是,优良的写作与流量之间的战火,已经蔓延到媒体的每一片土地之上。

偏见所到之地,俱为焦土。10万+所到之媒体,俱为焦土。

但这或者正好成为我们的自觉。如果我们尚能够守住一颗赤诚之心,又能够以公众热爱的语言来做出一些文字,那或许也是我们的幸运。

毕竟,当整个文字行业中各自分裂出一些扭曲的魅力人格体的时候,能够守住更多宽厚而开放的灵魂,不也是我们自己的责任吗?

至少在这一点上,我们与“大家”不谋而合。

至少我们是努力了,我们和“大家”一起努力了。饱受安史之乱战火摧残的杜甫写道,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

文字山河已破,精神草木仍深。有好文字要写,有好文字要读。这样的世界,就仍然有你为之努力的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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